无线电里播声员姐小娇滴滴的声音正在报新闻,而且过了不久,于堇就听到她自己的名字,把她吓了一跳:
“艺界盛传:影剧双栖明星于堇姐小将于近莅沪,主演新派话剧《狐步海上》,海上文化益丰富,市面繁荣,本电台评论员认为,海上是世界luan局中的福地…”
肯定是虹口的亲电台!她几乎像旋钮烫手一样,赶快转开去,转到一段音乐,萧邦的钢琴独奏曲。不知是什么电台,但播的质量不错,比港香好。
窗纱在风中自然地拂动。于堇把卧室和外间的窗都开了一扇,窗帘也出一条空隙来,下雨的空气异常新鲜。
亲电台透的新闻,是从哪里来的呢?幸好,电台还不知道她已经到了海上,不然这份庵堂般的清静就此结束。或许,电台和报纸的喧闹,是有意让倪则仁知道她已经到了海上,让他在囚室里子好过一点。
无线电又放了莫扎特的音乐,接着是一段西班牙探戈曲子。于堇的心情顿时改变了许多。她注意到放在台灯前的手表,是夜里十一点。
应该就在这时候,这房门外该有脚步声。
可是他怎么不来呢?见不到他,再晚她也是不可能熄灯休息的。这一路风风雨雨,不就是冲着他来的吗?于堇把里外房间的台灯都打开,她早就换了简单的家常服,有点像乡村孩那么朴素纯清的蓝布夹层旗袍。房间里开着暖气,这温暖似乎就是准备他来。
她从里间走到外间,在沙发上坐坐。又移动了茶几,把凤尾花怒放的一边朝向沙发,对着墙上一幅画得上乘装潢也极讲究的风景油画,肖似康斯塔布尔的真迹。这一切好像有意让他们俩回到昔的气氛中去。
房间按照自己的喜好整理过了,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,她走到打开的窗子前,伸出头,踮起脚尖。倾出半个子,只听到海上各种噪音混成的沉沉不息喧闹的背景音,到这个时候依然不静息。
从这度要想听到底下街上什么声音,完全不可能。
但是,她却清晰地听到一辆汽车,从跑马厅那边转过道来,停在饭店门前。楼下三四层间有一个撑出来几寸墙裙,门口不可能看清。夜深了,这条长长的南京路上霓虹灯仍是闪烁不熄。
鱼鹰闪过饥饿的眼光,一树涩花蕾,忘记生长的涩羞。
她脑子里转过《狐步海上》里的台词,穿过过道,索xing打房开门,门外静如夜的街道。于堇退回房间里,门道边一面镀金的方镜,衬出一张焦虑的脸。她把有点倾斜的镜子摆正。镜子里冰凉的人影还是她一个,也有一角凤尾花,退后一些,凤尾花的火红,正正好好衬着她的脸庞。
关掉无线电,一切扰之声都没有了,房间里只有风拂过窗玻璃,只有雨点或轻或重地敲着窗玻璃。
就在这时,那沉稳的脚步声离自己渐渐近了。只可能是他的脚步,她已经感觉到了。
她把扶手椅移向沙发边上,朝着过道。这才端坐在上面,她盯着门,安心顺命,如胎儿呆在亲的子宮里。
果然,她听见了敲门声,而不是门铃,不急不躁,一下之后再一下,中间相隔大致三秒钟。听到这shu悉的敲门声,于堇的心慌luan起来。她站起来,往卧室里的大梳妆镜走,边看镜子边把头发拢在脑后,对着镜子里那个纯清的子微笑了。这际国饭店这的一层,站在铺着真丝地毯的地板上,壁灯出那一缕缕温馨的光线,尤其是从镜子里映现的氛围,在这一瞬间,非常像家。就是很像她失去的家,连椅桌chuang都像,连这镜子都像。
还有这盛开着的凤尾花。
她快步到门口,站立,左手自然地弯曲在后,右手去打开门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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